无人言语,气氛一时间沉重郁郁,过了好一会儿,妙师娘打破了沉默,率先开口:“沐,沐儿,你....你跟阿兰说会话。我先去找邱邱了。”
言罢,便不敢多看一眼多留一刻,逃也似得跑了出去。转身时,眼角还洋洋洒洒落下一串子晶莹的泪珠。
我其实一开始就知道这病蹊跷得很,但当时只限于脚踝,又忙于母亲....养母的事,不曾顾及。等到后来告诉桃竹的时候,已经蔓延至双腿了。
看着她为了求医问药,整日捧着不知名的医书残卷,急得焦头烂额时,我就明白,自己大概无药可救了。
所以,虽然心有不甘,但我还是慢慢地接受了这事,活得越发及时行乐。
我原本以为自己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找到养母,无法照顾好阿姐。所以总是旁敲侧击,循序渐进地央着,求着桃竹好好照顾阿姐,也尽力寻找养母。
可谁知突如其来的噩耗,打碎了所有。
你爹,你娘,还有白家....我要亲手将他们千刀万剐!——桃竹怨恨恶毒的话犹在耳边回旋。
她从始至终,对我....便只有恨。
滔天的恨。
我甚至都怀疑,养母是不是早就死在她手中了。
我还真是输得彻底。
“阿姐。”我柔下疲惫地脸,眷恋地看着忍住不哭的阿姐。
“嗯。”她一开口,声音就比哭了还让人揪心。
“阿姐,别哭。”
吐出阿姐二字的时候,我感觉舌头都甜甜的,暖融融。
也不知道,我还能再叫她几次。
“阿姐,还哭吗?要让我病气更重,死得更快吗?”
“我没有!”她十分激动地反驳,眼泪再也忍不住刷啦啦流下来。
我想伸手擦去她的泪水,却发现浑身都瘫成一团,根本动不了。
只好出声安慰:“阿姐别哭了,再哭,我也要哭了。”
她一听,连忙用手背蹭开掉珠子似得眼泪,瘪着嘴,吸着鼻子,双眼红彤彤地瞪着我。
她这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,逗得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
“怎么我快死了,阿姐比我还难过啊。”我本就是随口一说,话都没过脑子。
谁知她听了,眼泪汪汪地就又要滚下来。
我赶紧打住。“好了好了,不逗你了不逗你了。”
真不经逗,脆弱地像枝头的桃花一样,好像风一吹就散了。
这可如何是好?她若是知道了桃竹的事情....怎么承受的起?
我暗自叹了口气,心下决定,一定要瞒住她,说什么也不能让她知道。
我一定,一定要保护她。
我正了正神色,认真地看着她,企图将她的容貌刻入我的脑海里,“阿姐,等我死后....”
我才刚开口,她泪珠子就又掉了出来。
“不许哭!”我不再好声好气,严厉起来。
阿姐身子被我吓得一颤,然后果真瞪着眼睛不敢再哭,模样可怜极了。
我忍不住心疼,但一想到她的安危,就不得不继续唱白脸:“我要说很重要的事,如果白兰非让我死不瞑目的话,大可不必听,继续缩到角落里哭去吧!”
她被我的气势完全震慑,屏息凝神,大气不敢喘一个。
我见她这样,还是没忍住软了下来:“阿姐,你听好。”
“这几日,我可能会去找桃竹一趟,等我一离开,阿姐立刻去找我师父崔瑁,让他带你离开大汉。”
“永远永远都不准回来。也不要去找娘,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娘的名字,我的名字,对了还有你自己的名字。”
“隐姓埋名,此生不可踏入大汉疆域半步。明白了没有?”
“为什么?”阿姐不安不满地站了起来,“为什么不许我找娘亲!”
我别开脸,“不许就是不许。”
“我不,我不要!”她凑过来捧着我的脸,急道:“沐儿,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?是不是?”
她眼睛一转,惊道:“是不是跟你的毒有关系?难道是....桃竹?!”
听她说出桃竹的名字,我心里狠狠地咯噔了一下。
不得不说,阿姐的直觉很准。虽然毒不是她下的,但让她走确实是因为桃竹....
但....这种想法很危险。
“不是,”我直视她的眼眸,一字一句道:“答应我,一定不可回来。”
平平安安,隐姓埋名度过余生吧。
我最